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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4月6日9时左右，上海市公安局浦东分局刑侦支队接到110指挥中心的出警指令。 位于三林镇凌兆路285弄某小区14号楼301室的席梦思床板下发现一具近乎全裸的年轻女尸。经报案人称：死者是3月9日以后就已经失踪的24岁闵行区陈行镇女青年凌莉敏。浦东分局刑侦支队的侦查、技术人员以及法医得报后火速出警前往现场进行勘查。当侦查员们赶到时，现场已经被三林镇警署封锁起来，围观群众被尽数隔离在警戒线外。进入301室内时，由于之前有人进入搬东西，现场显得极为凌乱，个人物品四处散落。死者凌莉敏的尸体呈面朝下背朝上、头朝南脚朝北的俯卧状躺在席梦思床板下用于储物的夹层里。上身所穿的一件绿白相间的羊毛衫下摆被掀开，下身原穿的一条墨绿色裙裤和一条肉色长筒袜被退至脚踝处，在长筒袜上检出了男性的体液残留物。浦东分局刑侦支队法医室的肖雄法医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尸体的头面部因为腐败已经出血流脓；在下体阴部以及指甲缝等处已经有霉菌在生长了。结合尸体的腐败程度、相对密闭和干燥的保存环境，因此凌莉敏的尸体相比在同等条件自然环境下的尸体腐败程度相对延缓，判断死亡的时间为三至四周之间。进行完尸表检查后，肖雄法医安排技术人员将凌莉敏的尸体转移到浦东分局法医室，对尸体进行解剖。死者的胃内还留有茄子、鸡蛋等食物的残渣，经证实这是凌莉敏3月9日那天在海宏大酒店吃晚饭时吃下的食物。根据食物消化情况推断，凌莉敏死亡的确切时间点在晚饭后4~5个小时左右。根据张月红等人的回忆，那天他们吃晚饭的时间在18时至19时之间，因此推算出凌莉敏的确切死亡时间段在3月9日22时至3月10日0时之间。经解剖发现在尸体的头面部和四肢等部位发现了多处浅表皮下出血点，这些出血很轻微，不足以致命。
其致命伤位于颈部前侧和两侧的扼掐痕迹，其表现在这些掐痕下面有分散状的皮下出血，这是经过大力扼掐后所形成的。此外在死者的心肺等器官表面也发现了大量的出血点，这也是因为颈部受到大力扼掐而造成的反应。除了颈部有掐痕外，肖雄法医还发现了一条极为细微，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的勒痕，不过鉴于这条勒痕没有生活反应，因此判断是死者被掐死后，凶手唯恐死者不死又用绳索勒了一遍。因此，肖雄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认定凌莉敏的直接死因系被扼掐颈部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犯罪分子手段极为残忍，先用手掐后用绳索勒，很明显是一定要置凌莉敏于死地。报案人，也是凌莉敏的最要好的姐妹张月红说，凌莉敏在3月9日失踪前，和包括她在内的几个朋友在海宏大酒店719房里打牌、打麻将、看电视，玩了一天。一直到22时15分才离开，是和一名叫周剑锋的男性朋友一起离开的。对此，周剑锋表示认同，他在3月9日晚上打出租车将凌莉敏送到长青路“老同盛”店门口对面的马路边分的手（凌莉敏的住处距离海宏大酒店最多也就7分钟的出租车行车路程）。临走前凌莉敏还问他：“明天你还来不来（海宏大酒店）玩？”周剑锋说：“当然来。”凌莉敏随即说：“那明天见。”随后两人告别分开，凌莉敏步行回家，他则乘坐出租车离开，分开的时间是22时20分。警方很快找到3月9日晚拉过周剑锋和凌莉敏的出租车司机进行核实，司机也证实周剑锋没有撒谎。然而第二天，张月红和周剑锋都没有等到凌莉敏来海宏大酒店接着玩，期间他们和其他朋友一起多次轮流拨打凌莉敏的手机，但始终无人接听。凌莉敏的姐姐凌莉萍介绍说：凌莉敏于1996年11月和浦东新区三林镇人赵某登记结婚并搬入三林镇居住，但由于两人性格不合，最终在1999年11月11日离婚，没有留下孩子。离婚后的凌莉敏于12月20日在凌兆路某小区租住了14号301室作为临时居所，租期三个月，打算用这段时间过渡一下顺便将她自己的东西逐步搬回娘家。3月17日的时候张月红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凌莉敏有没有打电话给她，她说：没有打过。这时，凌莉敏的家人才知道凌莉敏已经失踪8天了。3月18日，凌莉萍打电话给张月红，希望由张月红问一下凌莉敏的其他朋友，问凌莉敏是否到他们家去，结果全都是否定的回答。到4月初的时候，凌莉敏依然踪影全无，而她的租房合同也已经逾期（合同规定3月20日到期），房东打电话给凌莉萍表示他要收回房子，希望尽快把房子腾出来。于是，凌莉萍在4月6日再次打电话给张月红，希望她找几个人去帮凌莉敏搬家，把凌莉敏的东西统统搬到娘家来。于是，张月红就带着四个男性朋友一起前往凌兆路某小区14号301室，房东拿钥匙开门后他们就开始整理和打包凌莉敏的个人物品。由于那张席梦思床也是凌莉敏买的，因此也得搬走。然而当几个男人合力将席梦思床的床板掀开时，眼前的一幕让屋里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床板挪开后，里面赫然躺着一具近乎全裸的女尸，不是凌莉敏那又是谁？于是就有了案件开头的那一幕。由于现场因为有很多人进进出出进行搬家，因此可能留下的痕迹物证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几乎所有物品都被无关人等反复触摸过，已经不具备指纹和掌印的提取价值。唯独在没有怎么被大面积触碰的席梦思床垫表面提取到了一些散乱而不完整的指纹。鉴于现场可以进入的六处门窗上都没有发现撬压迹象，因此警方判断凶手是通过和平手段进入凌莉敏的房间，因此两人之间应该是认识的。又或者，罪犯和凌莉敏本身不熟，但拥有现场的房门钥匙。而根据周剑锋所说他和凌莉敏分开的时间是3月9日22时20分左右，因此警方认定凌莉敏遇害的时间应该在22时25分至22时50分之间。根据三林镇警署的介绍，凌莉敏在离婚后一直没有正当工作，却经常和一帮男女朋友出入娱乐场所花天酒地，社会关系也十分复杂，被曝出有多名“男友”。又鉴于现场勘查结果对犯罪分子的刻画中熟人作案占很大可能性，因此由浦东分局刑侦支队抽调精干警力组成的专案组决定先从凌莉敏的社会关系入手进行排摸。通过凌莉敏最要好的小姐妹张月红介绍，凌莉敏为人和善，从不和人红脸吵嘴。在被问及和哪些异性关系亲密时，张月红说了两个人：从宝应县来上海经商的张泽政和凌莉敏关系不错；但在凌莉敏出事前的一段时间，和她来往密切的却是个叫周伟的男人。经专案组查实，张泽政在上海经商期间于凌莉敏搭识并有了男女关系。而周伟是三林镇上的一名无业青年，和凌莉敏也有男女关系。因此，在4月7日那天，专案组派出两路侦查员，一路前往宝应县查张泽政，一路则在三林镇就地查周伟。周伟很快被传唤到案，他表示：他在2月中旬的时候认识了凌莉敏，曾多次在凌莉敏租住的凌兆路285弄某小区14号楼301室过夜。3月9日夜23时15分左右，他还曾到过这里来找凌莉敏希望再度一晚，但无论他怎么敲门和摁门铃都没有回应，为免吵醒邻居，只好悻悻离开，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凌兆路上南路路口下车，到一家小店用里面的公用电话打凌莉敏的手机，第一次是打通了对方也接了但没有说话，第二次是打通了但对方没有接听。通过核实，周伟所说都是实情，且周伟的指纹和现场发现的指纹不符，因此专案组排除了他身上的嫌疑。4月8日，前往宝应县的侦查员在宝应县公安局的协助下找到了张泽政。经过核实，张泽政在凌莉敏死亡这段时间一直在宝应县老家和家人在一起，没有外出，其家人邻居甚至辖区派出所民警都可以给他作证，且张泽政的指纹和现场遗留的指纹不符，因此他的嫌疑也被排除了。初战受挫后的专案组并未气馁，而是重新召开案情分析会对案情进行分析研究，提出将侦查重点由单纯的凌莉敏社会关系人的排查转到有机会接触到凌兆路285弄某小区14号楼301室房门钥匙的人身上。因为根据邻居走访得知，他们只听到周伟在23时15分的敲门声，之前并未听到敲门声。所以专案组判断罪犯手中拥有301室的钥匙，是自己开门入内的。在接下来的排摸中，专案组确认了如下拥有301室房门钥匙的人——301室房门钥匙总共有六把，除了凌莉敏手中的一把外，租房给凌莉敏的房东手里有两把、凌莉敏的姐姐凌莉萍、房东的儿媳、房东的儿子杨荣各有一把。凌莉萍手中的那把钥匙经确认自从凌莉敏交给凌莉萍后就一直在凌莉萍手中，没有给过任何人。房东杨某手中的两把钥匙和杨某儿媳妇所持的那把钥匙一直被杨某锁在一张书桌的抽屉里没有动过，唯有房东儿子杨荣手持的那把钥匙不能确定在3月9日是否被使用过。为此，专案组来到房东杨某户籍所在的小东门派出所进行查访，果然发现了杨荣这个人身上有问题：杨荣是杨某的长子，1990年因盗窃单位财物被劳教两年，解除劳教后被单位开除，目前无业。因为他和妻子的关系紧张，因此杨荣并没有住在户籍所在地，而是另外在浦东租了一套房子独自居住。在3月中旬的时候，杨荣忽然去了一趟他妻子的江西老家，而且走的时候极为仓促，就连他的父亲、弟弟和妻子都觉得极为突然。一直到4月7日杨荣又突然回来，对自己为何去江西缄口不言，行为极为反常。据此，专案组认为杨荣有重大作案嫌疑。4月10日下午，专案组在小东门派出所的协助下将杨荣抓获。人一到案，专案组就提取了杨荣的指纹、毛发和血样，和现场发现的指纹和男性体液进行比对。结果证实：杨荣的指纹与现场遗留在席梦思床垫上的指纹可以作同一认定；杨荣的毛发和血样里的DNA和现场死者长筒袜上提取到的男性体液残留的DNA也可以作同一认定。铁证面前，杨荣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以下将他的供词摘录一段：“我父亲跟我讲：他说这个房客（指凌莉敏）平时晚上很晚才回来，我听了后原本不当一回事。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因为我手上没钱了，我父亲又不给我，所以我就动了女房客的歪脑子，反正我有那房子的钥匙，想去那里偷点值钱的东西。房子是我们家的，我对那里熟门熟路，反正她回来很晚，我偷完就走，听说她玩得挺‘花’的，经常带男人在那房子里过夜，所以到时候就算出事也怀疑不到我头上。”“3月9日晚上9点，我就来到凌兆路的房子那里，看房间里没开灯，心想她没有回来。我就用我手里的钥匙把房门打开，进去后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一分钱都没找到。想想这个时候回去我还是没钱，没偷到东西心里不甘心，不如等她回来人睡着后，再看看她衣服口袋或者包里是不是有钱，有的话拿了就走，所以就先躲在暗处等她回来。”“没想到她一回来就发现我了，我怕她喊人，就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到不动了，然后我看她长得也挺漂亮，身材也好，就动了那个心思，所以就把她那个了……完事后我怕她醒来，又用绳子将她的脖子又勒了一遍，确认她彻底死透后，把她放在席梦思床下的储物箱后又将床板盖上才离开。”此行，杨荣除了杀害凌莉敏外，还抢得凌莉敏的手机和几百元钱的现金。3月12日他乘坐火车前往江西避避风头，后他担心凌莉敏失踪引起他老爹的怀疑，因此又在4月7日潜回上海准备再去现场处理凌莉敏的尸体。
然而，此时已经东窗事发，杨荣只能缩在家里等待最终宿命的降临，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宿命降临得如此之快，从4月7日他潜回上海到4月10日他被抓，也仅仅过了三天。2000年4月21日，杨荣被批准逮捕，最终杨荣因为盗窃罪、故意杀人罪合并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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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0 11: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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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7 08:46:55
